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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FR/Hobben】Tender Is the Night(2)


我怎么还没写到典狱长出场啊——





Carter通常是整个Linus庄园里最沉得住气也最急性子的那个,这通常要看对象是谁。舞会还有一个小时就要开始了,而Harold还没有回来。忠诚的管家嬷嬷在门口走了第三个圈,裙摆都焦躁得颤颤巍巍。


Root被Carter转悠得都开始发晕了。上帝作证,她才是那个连自己的Alpha都被派出去找人的。栗色头发的淑女半靠在楼上的栏杆上,打开嵌着蕾丝花纹的折扇轻轻扇着风。


“拜托。”Root忍不住叹气,“你就放松些,Carter,Harold又不会被人强奸然后怀孕。”


这话终于引起黑人嬷嬷的注意力了。她震惊地回过头,哪怕不是第一次也不可置信这话会从这样一个教养良好的淑女口中说出来,老天这两年Linus家的主人们都怎么了?


Root却很坦然,扇子在摊手时轻轻一合,打出漂亮的弧:“他们Alpha才是经常做这种事的人。”


Carter还想说什么,然而门外突然响起了马蹄声。两位女士同时朝门口奔去,Carter看着Harold从马上下来时几乎在胸口划十字,而Root则直接扑向落后半步,刚刚下马的那人怀中。


“拜托你站稳。”Shaw将甚至来不及将马鞭卷好,她接住自己的妻子,无可奈何地翻了翻眼睛。


“待会儿再卿卿我我,Shaw女士,Root女士,你们先去换衣服——对,必须是礼裙,把你的马鞭给仆人拿下去。”


Carter当机立断,近乎专横地安排了主人表亲家的这对新婚恋人。Shaw和Root跟着佣人去屋里梳妆,Harold这时候才从马上下来。他险些没有站稳,因为左边膝盖的剧痛咬了咬牙,医生说他不该骑马是对的。


Carter在那一瞬间几乎埋怨起自己的小主人来。要不是Benjamin每次,每次都会跑出去,而且越跑越远,Harold就不必承受这痛苦。然而Harold仿佛预见她要说什么,他抬手比了个制止的手势:“你知道,Carter,Ben如今这样都是我的错。”


“是您父亲的错。”Carter没有听从命令。


“也是我的错。”Harold叹口气,接过手杖的同时让人把Bear牵下去刷洗。“让其他人继续找,他没有马,应该跑不远,注意河流旁边和树林里,我怕他出什么意外。”


Carter垂下视线,最终还是点头称是,她迅速安排好了一切,然后搀扶着Linus家的庄园主往室内走去。




-


晚上七点,在月亮刚刚攀上枝头时,Linus庄园热闹得就像新年。Harold穿着灰色细格的呢绒西装,这是战后最新的款式。他亲自检查了所有的一切,在最后一位宾客踏入大厅时忍不住跺了跺脚来缓解膝盖的疼痛。


Harold在回到大厅时最后一次望向道路尽头,而今天他真正想见的人仍未到场。


传统的南方舞会一般分为两个部分。Alpha和Beta们在前院,而Omega们在大厅。南北战争带来的冲击让性别分明的情况稍有改善,但宴会上这种风俗依然被保存了下来。酒精通常会将人的情绪和信息素都催化得更加高昂,但理智就不见得了。


Harold握着香槟,同时在和一位北方来的军官交谈。这是北佬中难得的绅士,身为Beta却生来带着威严。他通知Harold税收又涨了,随后又在碰杯时轻声告诉他治安官已经同意将码头的运输厂交给Linus家经营。Harold露出一点矜持但真诚的笑意。好人是会有好报的,当初他没有一枪打死这个倒在家门口的北方士兵,如今对方就在北方人统治的环境里尽可能的给他方便,Harold欣然接受,同时也感激不尽。


如此又应酬了几个人,有北方人也有邻居。Fusco比上次见面又发福了些,鬓边也生出白发。Harold同他拥抱,暂时将绅士的礼仪抛却在一边。Fusco之于他就像家人,如果没有他,Harold不知道他参军入伍而Ben和Root都还小的那几年会发生什么可怕的变故。


“什么时候去我那儿看看。”Fusco说,“几匹新的马,你不会相信它们有多漂亮,我儿子瞧见他那只时差点绕着马场欢呼着跑一整圈。”


Harold被Fusco形容的画面逗笑了,今晚第一个真情实意的笑。世界上不会有人讨厌这个心地良善,体型敦实的庄园主的,哪怕是那些黑奴们都可以和他开上几句玩笑,就是这样一个人,救了Linus庄园和Harold的生活。


“说起来我今天还没看见Ben,刚刚我去Omega们门口,变态似的瞧了大半天都没见到人影。”Fusco又说。


Harold好容易露出的笑容又被愁容替代了。


Fusco一看就明白了,他脸上的微笑也慢慢敛去,偏开头带着点怒气重重地叹了口气:“他又跑了,是吧?”


“Fusco。”Harold低声说,Fusco会意跟他走到阳台上去继续对话。方才Fusco提到Benjamin时并未压低音量,而之后的神情显然是出了什么事情。没人不想知道Linus家的事情,尤其是和那脾气古怪的小儿子有关。Benjamin Linus今年多大了?快三十岁了!一个年近三十仍为婚配的Omega,多少妇人说起这件事就得用扇子遮住半张脸,好让讥笑不至于偷跑出来。


“已经在找他了。”Harold轻轻呼出一口气,望向室内的舞会又将视线投向远方,“Ben有自己的分寸,不会跑太远。他……他只是不喜欢这氛围。”


“他只是不想给自己挑一个丈夫。”Fusco仍然气哼哼的,两只手搭在腰上,圆规似的来回转了两圈,“但是他也不能这么干,他把你的面子放在哪里?”


“我们都知道那不重要。”Harold抬手捏捏眉心,“对他而言,那些都不重要,他一辈子不结婚也没关系,我可以养他一辈子,我只想他不要出什么事情。”


“这怪我。”Fusco顿了顿说,“如果那天我没在医院逗留——”


“Fusco,那是你儿子。”Harold打断他,“这不怪你,你做了一切你该做的。”


他俩同时沉默了。


“不说这个了。”Fusco最后说,也回身望望屋里的人群,“你的贵客貌似不在,这里每个人的脸我都认识。”


“贵人多忘事,你知道的。”Harold这时反倒宽慰地笑了笑,“不急于一时。”


他想要邀请的人,他的贵客,那个如今在南北两方都颇有威望的船长,一个长年漂泊海外,却在战争最危险的时候冒着生命危险为大家送来枪支弹药和医用品的绅士。人人都想见他,邀请函估计已经像雪片似的堆满了人家的信箱,这事儿急不得。


“Willard Hobbes不该这么傲慢。”Fusco却不这么想。作为战争时期留守后方的Beta,他对新来的一切都有点神经质的敌意。


Harold一向很包容这个,他笑着摇摇头,又和老邻居聊了些家长里短,然而之后Fusco的炮火又对准了无辜的他,开始念叨着“Benjamin就算了,你究竟打算什么时候结婚”。Harold再宽容也不禁有些头痛了,不得不找借口再次投身到觥筹交错间去。




-


音乐响起时Harold自觉退到人群之外,曾经他是跳的最好的那个,一般是头舞,然而现在不是了。他拄着手杖望着人群里的Shaw和Root,两位姑娘现在是领头人,旋转时群纱如同绽放的花蕾。他不由地抿开点笑意,带着骄傲又带着欣慰。他是看着她俩长大的,他的小姑娘们已经出落得如此漂亮。


这欣慰在想起Ben时褪得一干二净,Harold闭了闭眼睛,感觉香槟的气泡在口中泛着酸。


这时候没人需要他了,Harold终于可以松口气,任由对胞弟的担忧像香槟气泡那样浮上来,占满他整个胸腔。他拜托Fusco代替他暂时照看一下室内,又叫来Carter简单交代几句,做完这一切才安心走出大厅。


膝盖更痛了,Harold深吸一口气又慢慢呼出,借此缓解疼痛。现在正是茉莉花期,呼吸间馥郁得甜香盈满肺腑。园丁们将他的庄园照顾得很好。


他在路边坐下,身边簇拥着茉莉花洁白的蓓蕾。这花香让Harold紧绷了一天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


他略微抬起头,听着屋里乐队演奏巴赫的小步舞曲。月亮在树梢掩映间显得毛茸茸的,空气里漂浮着宜人的香气。一切都那么美好,但是Ben会在哪里看月亮,就他一个人?


一想到这个Harold就觉得心痛。


他将手杖搭在膝头,无意识地摩挲着突突疼痛的膝盖。Fusco的问题又恼人地自己追上来了。为什么不结婚?Harold抿起嘴,他怎么告诉别人他从五年前起就因为一个——一个几乎不可能存在的Omega魂牵梦萦?他那时候估计都已经让北方军队的炮弹轰昏了头,那种地方,那种充满着硝烟与炮火的废墟里,怎么可能会有Omega?


然而他的的确确嗅到了那气息,在弥漫的硝烟与战火间嗅到了,微弱却让他精神一振。他从未遇见过那样令人魂牵梦萦的信息素,那仿佛塞壬的妙音和沙漠间的甘露。


Harold确定他没有因为疼痛晕厥过去完全是因为那气味始终萦绕在他周围,没那么甜美腻人,却仿佛冰雪或战争号角般让人精神振奋。


然而他完全记不起那气味的主人,他醒来就在战地医院,周围都是呻吟的伤员,空气中只有硝烟味和血腥味。


就是这么一个飘渺的幻影,他今年已经三十五岁了,如果找不到那人,Harold确定自己再有五年也不会结婚。


Harold摘下眼镜,带着点倦意轻轻阖上双眼。他在满室花香中试图重温那个Omega的气味,从自己记忆的丝丝缕缕中。那冰雪般凛冽的,那清泉般温润的气息……


他的鼻翼轻轻瓮动一下,一丝冰雪般的气息涌进鼻腔。Harold瞬间睁开眼睛,霍然站起时手杖咣当落在地上。那人就在这里!他感觉一阵眩晕,心脏在胸腔里以危险的速度跳动。他在哪里?他在哪里?Harold四处寻望,庄园主以前三十五年生活中积累的全部教养让自己不会在茉莉花径上狂奔起来,就为了那个回忆里的魂灵幻影。


“先生?你看起来在找什么东西。”一个声音从左侧传来,Harold侧头看去,那人很高,近乎一米九的个子,裹挟在黑暗中像一柄笔直的标枪,那是军人才会有的站姿。


庄园主皱起眉头,他不太确定,那气味应该就在那个方向,然而那里只有一个看上去高挑强健的青年军人。


Harold开始觉得自己是产生幻觉了。他抿了抿嘴,理智和矜持已经回到了体内。


“是的,先生,我刚刚不小心遗失了我的怀表。”他决定扯个谎,一个体面的借口。


“哦?那你找到了吗。”那人轻轻笑了一下,声音轻缓温柔,像情人间的呓语和叹息,“我可以帮忙,只要你愿意。”


“不用了谢谢,我只需要再找找——”


Harold的话没能说完,那人已经朝他走过来了。他越来越近,庄园主已经可以借着月光看清他身上的黑色礼服,他灰白的鬓发,蓝绿色的虹膜和锋利深邃的面容,他看上去就像个英俊的罗马人。


然而这英俊影响不了Harold,他现在更多是惊慌,要是对方再走近他拙劣的谎话就要被戳穿了!庄园主不可避免地向后退去一步,却忘记了身后掉落在地的手杖。


Harold在向后滑倒时羞愧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下Linus可是整个南部上层社会的笑话了——


他紧紧闭上双眼,然而预料之内的疼痛并未到来,他落进了一个温暖有力的臂弯,对方身上带着花香,带着些许酒和烟草的气息,带着他魂牵梦萦的清甜的香。


庄园主忘记了挣扎,也忘记了起身和道歉,他生平头一回这样狼狈,呆呆地被人搂在怀里,手还攥着对方口袋里的丝绸方巾。


“是你吗?”Harold低声问,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一样蠢,却在开口时几乎落下泪来。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对方低声说,眼睛在月光的阴影下就像黑曜石,“我告诉自己不要去找一个只见过一面的Alpha,我今天只是代替别人来完成任务,但是我闻到你了。”


月亮躲进云层后面,她向来是知道最多的那个。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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