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F】Half-Saved（3）
我又来了。虚弱。
三
Reese花了三天时间来打扫那间超级计算机工作室。并且在这期间头一次想要解决他碍事的胡须和头发。
Finch也许是个骗子，但有一件事他说对了——那就是Reese需要一个目标。无论是什么，但显然以拯救他人为目的更好。毕竟在他心里自己的价值大概比十美分都低上一些，那让这十美分——或者更少，发挥点作用，也是不错的选择。
这三天里他同样在观察Finch，想让他在全然无知的状态下为谁工作，这也是不可能的。这里不是Harold住的地方，他们就像纽约城内成千上万朝九晚五的人一样，每天早上八点碰面，然后他会陪同Finch去康复中心。Finch每天花一半时间进行复健，用剩下一半时间在图书馆里用演草本计算什么，直到夜里九点，他们锁上图书馆的拉门，然后各自回家。
Reese曾经怀着某种目的和起码一半多的真诚建议Finch，如果他找他来是为了给自己一个保镖，那他应该允许Reese对自己进行二十四小时的保护。然而紧接着他就看见自己神秘且腰缠万贯的老板从那堆他看不懂的演草纸里抬头，用那双镜片遮掩下的大眼睛望着他，不悦地抿起了嘴。
那双掺杂着几分绿色的蓝眼睛，Reese有一瞬间想到高中化学课上提到的某种他已经忘却名字的惰性金属。
“我想我早就说过了。”Finch开口，“我真的是个很注重隐私的人。”
“当然，你是老板。”Reese轻轻耸肩，露出他一贯不那么讨人喜欢的懒洋洋的微笑。
Finch转过头去，脊椎僵硬，透着一种犹如实质的不悦感。Reese在原地站了片刻，有些无奈地抿抿嘴，然后转身继续回到他那一屋子高科技垃圾中去。
三天后，Finch开始让Reese接手那些他重新购买的计算机部件，并且指挥他把它们组装起来。
这个过程，说实话可以说是糟透了。就如同让一个锻铁匠去完成一副油画——还是专业程度比较高的那种。Reese可以在十秒内完成一次小型枪械的组装，但是这不代表他能完成组装这些远超普通电脑的精密仪器。
然而不幸的是，真正可以做到的那个人还坐在轮椅上，因为脊椎的钢架不得不全天维持难熬的坐姿。
Reese没能忍住在接通某些精密线缆时暴躁地骂出来，虽然声音很小。他俩合作的过程还是很和谐的，如果忽略不计Reese时不时会发出的焦躁的重重喘气声。
和Reese相比Finch的耐心简直有如太平洋般宽广。如果有谁误入他们的施工现场，说不定会以为到了某些初学者手工教室，Finch的耐心程度就像Reese付了他钱一样。
“Mr. Reese，这个不是接在那里……对，是另一边。”
“Mr. Reese，帮我把右边那根黑色的缆线连在第三台主机上面好吗？对就是那里，非常感谢您。”
如果Finch表现的不要那么客气，Reese的暴躁程度可能会进一步降低。
Reese在开始组装前往房间的一脚放了几罐干冰灭火器，他自己搬上来的，两两一组往返了好几趟，在Finch来图书馆之前搞定。小个子的老板在看见这些灭火器时有些惊讶的挑了挑眉毛。Reese扔下最后一个喘着气拍了拍手上的灰，扭头看着他。
“我可不想因为我是门外汉而害我们两个死在这儿。”
他扭头去找第一根电线的速度太快，以至于没看见Finch微微翘起的嘴角——尽管那转瞬即逝。
他们为此忙碌了大半个下午，结束时Finch的喉咙和背都在痛，而Reese感觉比搬了上百个灭火器还要累。他的白背心几乎完全被汗水打湿，Finch在头一天为他定做的那些昂贵的西装被他放在外头的长沙发上，他看起来就像个过分英俊的送水工。
这个比喻糟透了，Finch几乎同时就这么想，并且把它从脑海里赶了出去。
这本来应该是挺美好的一天。第一次通力合作让他们之间终于没那么生疏而是显得有了几分亲近。Finch在Reese利用图书馆的管理员隔间冲洗时煮绿茶，并且给对方也捎带了一杯，在Reese擦着头发出来时甚至还是温热的。Reese看着那杯绿茶轻轻挑起眉梢，他低头尝了一口，茶叶的味道醇厚，和他的主人如出一辙。
他在Finch回头时没能收敛住过分扬起的嘴角。
然而这一切的快乐在窗外轰然响起的爆炸声中戛然而止。那一瞬间，Finch几乎没法坐稳而是跪倒在地，而Reese因为应激反应险些去握住他放在书柜上用来防身的枪。他三两步冲到窗边，楼下被爆炸产生的烟尘模糊成一片，但能听清楚人群的惊叫。Reese回头，在发现Finch因为一声枪响而颤抖了一下时决定抛下窗外的景象回到他身边。
“Finch，Finch，看着我。”他在小个子男人的轮椅旁单膝跪下，对方的煎绿茶打翻在一旁，有一部分溅在了他昂贵的西裤上，“我在这里，没人能伤害你，你还好吗？”
Finch看起来还算镇定，然而他的脸色惨白得就像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活鬼。他张了张嘴，还没说出话来就是又一声枪响，而他居然下意识抬起手捂住了耳朵。这个过分孩子气的动作让Reese的心里没由来一紧，他伸手扣住他的手腕，然后用自己宽厚些许的手掌轻轻盖住他的耳朵。
“都没事。”他说，“我们很安全，如果有什么敢跑到这里，我会射穿他们的头盖骨。”
Reese的声音透着种令人安稳的力量，Finch轻轻呼出一口气，然后轻轻偏开头。
在Finch平复呼吸的第五分钟，窗外响起警笛。
警笛声盖过一切，反而给人一种诡异的安宁。他们沉默了一会儿，直到连Reese也开始觉得他们目前的姿势不太合适。他站起身，去找东西收拾Finch打翻的绿茶。在他起身时Finch在身后，以有些僵硬的声音轻声道：“头盖骨就算了，M Reese。”
Reese回头，Finch已经让轮椅转过去了，发尾在颈后汇成一个讨喜的尖。
“那就膝盖。”他顺着他说，没注意到嘴角又微微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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